深红

“感性世界的外延整个从属于伦理的普遍性、但其内涵从属于美学的个体性;精神世界的整个外延从属于语言的普遍性,但其内涵则从属于孤独者的个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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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104——211219 随笔和摘抄

211104


弗洛伊德将本能区分为进攻性的和自我破坏性的,并以控制这两种本能的程度衡量社会发展程度。但实际上或许从权力领域的角度来看更为贴切,前者指人的自由在一定程度上被限制、主要来自律法;后者指人内在心灵的领域的独立性的被侵入、主要来自道德、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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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伯伦的文字往往带有一种非理性的煽动力,他在矛盾的两者之间能够坚决地作出善恶的选择。与其说他是一个文学家,不如说他是一个道德家。有的时候,人们在阅读的时候往往会嘲笑他的天真、但是人们往往忽略了其中的批判精神——对道德沦丧的批判、对消极处世的批判。


211112

卡尔维诺:马文哈里斯《食人族与王者》

“当代人种学为我们展开的前景似乎否决了任何经济上的宿命论…在人类关系中,去制定规则这一行为本身要比任何实际的道理来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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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发现,在意志强健的人身上有这样一种特点,他们的精神和肉体之间有着一种强大的张力,而这种力量是在茫然者和碌碌无为者身上看不见的。作为结果,他们的精神一方面使得他们免受外界的侵扰、他们可以很容易地抛弃一些诱惑、看穿生活中的陷阱;但在另一方面,这种精神也同样折磨着他们的肉体、以反自然规律、反个人生存需要的方式进行——这种趋向最终可能导向自我毁灭。


211114

律法在自我上杜绝犯罪,道德在超我上杜绝罪恶。倘若没有道德的自我反省,那么想一件恶事与实施它并无二致,因为人们所考虑的只是犯罪与犯罪成本之间的对比,没有外界的阻力时、恶行便自然地出现了。

而倘若道德进入这一种思考,那么“我”就可以看出一件恶事,这种反思是出于内在的,与社会无关。

也正是如此,我们往往很难从社会犯罪率等数据中看出一个社会的道德沦丧,因为罪行往往发生在不起眼的地方、不被惩罚的地方、没人发现的地方。更大的恶只是被律法暂时性地压制住了而已。

“这些人习惯于允许自己干任何可以使自己得到享受的坏事——只要他们确信权威不会发现、或者不会因此而责备他们:他们只是担心被发现。”——弗洛伊德《文明及其不满》


211201

“至于纯正的真理,那就是除了自己,不信仰其他;除了自己,不尊重其他;除了自己所爱的,不爱其他的;除了自己的永恒,不要其他的。自古以来,人就崇拜自身;但因爱好和信念不同,人给自己起了不同的名字:有时叫伯阿勒[2],有时叫朱庇特[3],有时叫‘上帝’。”——纪伯伦

“奴隶主义是永恒的顽疾,带来各种意外和创伤,如同生命、习惯的继承一样,代代相传;像这个时代的种子播撒在另一个时代中的土壤那样,这些季节收获那些季节所种植的庄稼。”

“那是漆黑的洞穴,青春之花在阴森中凋谢,爱情之火在角落里熄灭,美好的理想化为青烟;那是些奇特的地道,婴儿的摇篮紧挨着垂危的人的病榻摇晃,新娘的喜床贴着尸床摆放。”

“请宽恕这些为你落泪的弱者吧!因为他们不了解该怎样祭奠自己的心灵。请原谅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用死亡战胜了死神,将生命赠给了墓中亡灵。”


211219

如果说人总是能够重新开始的这一种看法是建立在人的能动之上,是建立在人的自由之上的。那么要以何种态度来看一种现实,即我们的现实可能性在不断收缩?

谁都可以说,在当下我有某种能动性,谁也可以说,在当下我的可能性是无限的。但这种无限也是会发生变化的,一种巨大的无限变成了一种“有限”的无限的过程往往不会被人所注意、人们仍旧沉醉在这种“我可以重新开始”的梦里,沉溺在庸碌无为的现实中。

人们无法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已经失掉了一些于他而言十分重要的可能性。

以一种乐观的态度看待未来固然好,但现实往往是,人们对自己的处境不满——人们实际上并不对自己的未来有多少的展望。有的人认为是自己的眼光狭隘限制了自己的可能性,有的人认为自己的能力有限使得他无法脱离当下的窘境。

人们常常将这种烦闷归结于现实性——让一个没有手的人弹琴是不现实的,让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去跑马拉松是不现实的。但这种观点始终局限在现实层面,而他们简单地认为“可能性就是当下、自身的实现”。倘若我们换一种看法——可能性是“未来,整体的实现”?

用一种被局限了的普遍观点加以解释,就是“通过后代让自己的理想得以实现。”即一般认识中的血缘性传递——在这种情境下,个人的价值实现近乎可以等同于整体性的宗族价值实现。

但是很显然,这种观点始终是狭隘的、局限的——它局限了未来的可能性、将可能性的对象重新缩小变成狭隘的血缘对象;它是故步自封的、是一种非己的态度,人们通过麻木自身、用他者或整体的价值实现取代自身的价值追求。

当我们指出一种未来的总体实现以表示当下的自我实现时,绝不是一种取代、而是一种态度上的演化和观点角度的进化。这种观点的变化意在将我们从自我的有限性中拯救出来、而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放弃自我的可能性。

这种观点只能用于填充自我局限性的边界和自我可能性的无穷之间的虚空,它不能再进一步——它不能取代我们自身的存在价值、也不能进入我们所无法认识到的空间。


211219

谈《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P54

语言的生成顺从两种趋势之间互相靠近的引力——一种是有限的音节、一种是繁杂的现实——在语言生成的早期,只有数个简单音节能够表意、但是他们想要表达的事物却远超我们当下的事物——对他们而言一棵橡树与另一棵橡树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正是语言和与之相应的对象直接如此巨大的鸿沟、发展了两门“学科”,一门是前语言学、一门是前科学。前者让语词变得复杂、后者让事物变得简单。二者共同作用的结果就是:人们可以更好、更容易地描述和掌握这个世界。

而在当下,我们已经有太多的同义词和多音字了,这种现状正是这两种趋势造成的结果——我们的语言越发复杂的同时,一种总体化的科学也让我们的世界更加易于描述——世界不再是隐蔽的、神秘的,在概念和概念之间很难再找到一些模糊的、魔法一般的东西。

我们可以简单地认为,当代的语词混乱正是出于对这种趋势的一种暴力般的反叛。同音混用、语词替代(此处指在已有现成指代词语的情况下用另一现成语词对其替代)。当代人似乎在追求一种更加简单(甚至可以被拼音简单替代)的语言。

《作为隐喻的建筑》P30

“在任何有机体内,过度的规划以及内在要素的解离,就是将来毁灭的最初征兆。解离在社会中表现为无政府主义,在个人中则是分裂症和日益迫近的自杀的征兆。”——亚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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