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

“感性世界的外延整个从属于伦理的普遍性、但其内涵从属于美学的个体性;精神世界的整个外延从属于语言的普遍性,但其内涵则从属于孤独者的个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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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01 一篇短篇小说

《白色挂钟》





我在机场的候机厅里坐着,靠在铁质的长椅上望着LED灯上滚过一排排的航班,等着我将要乘坐的那一班飞机。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脖子上围着我们去雪山的那天我送她的围巾,尽管只是超商里的便宜货,她却很喜欢,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的样子分外地可爱。

我就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坐着,生怕把她惊醒。又有一班航班开始登机,身边陆陆续续站起来了几个人;安检的小哥穿着笔挺的制服,耳朵上别了一把浅蓝色的圆珠笔;一位五十来几的大妈手上攥着几个塑料瓶,仿佛在找下一个“猎物。我转动我唯一能动的眼球观察着所能看到的一切,一切看起来都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肩膀上传来细微的呼吸声,就算在嘈杂的机场里也听的一清二楚;她以一个舒服的姿势熟睡着,外界的声音仿佛一律都无法传进她的耳朵。

我盯着机场中央的钟,就在电子钟边上的老式挂钟,白色的表盘可以清晰地映着指针,秒针毫不停留地向前,一遍遍超过分针;而分针几乎从来未动过,只是突然颤抖着、像是青蛙一样一跳一跳地向前一格;时针呢?好似完全静止了一般,从未曾动过。

她动了一下,我以为她醒了,转过头一看发现她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这下她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我的身上了,就算相处了这么久,我依旧仿佛小男孩一般脸红了,软软的、带着甜甜的香味,是我说好闻的那款洗发水的味道。

大理石的地面倒影着高高的天花板,长久凝视着,一瞬间仿佛自己上下倒置,即将落入深深的钢架之中。太阳斜斜地透过钢架间的玻璃幕墙照进大厅,所有人的脸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我的视线被两个追逐打闹的孩童吸引了过去,他们在大理石砖地上跑着,好似从不曾跌到似的开心地跑着,好似生命中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奔跑。他们绕着一排排的座椅跑着,当要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又突然调过头,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当我一脸傻笑地看着孩子们的嬉戏打闹的时候,她醒了过来,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醒来,把头从我的肩上移了开来,带着刚睡醒的人独有的迷离的沙哑嗓音说:“是时候了,该走了。”

广播再一次响起,机票上写着的那架航班开始登机;靠在肩膀上的拐杖掉在了地上,我拾起落在脚边的拐杖,吃力地背起双肩包走向登机口,拐棍的顶端紧紧靠着我的腋下,打了结的右裤腿在地上摩擦,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就像从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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