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

“感性世界的外延整个从属于伦理的普遍性、但其内涵从属于美学的个体性;精神世界的整个外延从属于语言的普遍性,但其内涵则从属于孤独者的个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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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17 自由

190817
自由是什么?
自由不是随性地、随意地做某件事,而是选择自由;而这种选择自由植根于个人自由之上。
个体自由,这里说的不是“不负社会责任”的完全个人主义自由,而是强调个体在选择的决断层面上有完全自由。
打个比方说,你和别人合租,你知道你回来的时候你的舍友一定在家——你出门的时候是否会带上钥匙?
带钥匙这个行为象征着什么?象征你有多重的选择,在你回家的时候,选择让舍友给你开门,或者你自己拿钥匙开门。
所以可以看出,你的选择的可能性是建立在你带了钥匙的基础上,带钥匙这个行为是个体对自身的决断和选择——也就是说选择自由是建立在个体自由之上的。
这样一来就解释了存在主义——“人生来就有选择的权利,但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人可以任意地将自身放置于自由和不自由的环境中,这一种放置也是一种自由,是所有自由的根源。
“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很多人经常这样说,但是请仔细思考一下,你之所以没有选择另一种生活的权力,是否是因为你自身在某个时候放弃了对这种选择的权利?是否你的某个选择致使你沦落如此境地?
但请不要误会,这不是一种纯粹历史性的,因果论的推导——人还是有选择的能力,只是在“看起来很糟糕的选择”和“看起来不那么糟糕的选择”之间做出决定——通过一系列的选择使自己向当初本应该选择的那个自己靠拢,这是有可能的。
很明显,“自由应当受到理性的管理”这个题设为真。但是理性有三个层次——个人理性,社会理性,自然理性——个人理性对自身反省,社会理性为社会负责与服务,自然理性是映照自然本质的镜子。
我断论,自由只应该受到个人理性的控制——只有人才能为自己负责。这种断论并非是将社会排除在自由的考量之外的无政府主义,而是因为在个人理性之中本身就包含了对团体的责任——这种负责不是由惩罚性/教育性法律或者规章制定的,这种负责是自发性的,对自身所处集体的负责。这里有一个问题——个体如何能够把握自己在社会中的权力与义务?我认为个体需要有三方面的素养。首先是精神的抵抗力,抵抗力是抵抗他人成见的能力,使自身决定不受干扰,是决断的基础。第二是精神的自主性,在抵抗了他人的成见之后,个体需要也必须要有自己的思想,自主性是决断的依据和蓝图。第三是精神的广延性,在思考中必须将历史、空间、社会——你所接触的一切——纳入考量,这是决断的环境。换句话说,将决断与筑造相类比,大概就是地基、图纸和砖石三个元素。

卡尔维诺写过一篇寓言集叫《黑羊》,里面讲了这样的一个故事:(下文为删减版,摘自网络)

“从前有个国,里面人人是贼。
一到傍晚,他们手持万能钥匙和遮光灯笼出门,走到邻居家里行窃。破晓时分,他们提着偷来的东西回到家里,总能发现自己家也失窃了。
他们就这样幸福地居住在一起。没有不幸的人,因为每个人都从别人家里偷东西,别人又再从别人家里偷,依次下去,直到最后一个人去第一个窃贼家行窃。该国贸易也就不可避免地是买方和卖方的双向欺骗。
有一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总之是有个诚实人到了该国定居。到了晚上,他没有携袋提灯出门去偷,而是呆在家里抽烟读小说。
贼来了,见灯亮着,就没有进去。
这样持续了有一段时间。该国的人感到有必要向他挑明一下,纵使他想什么都不干地过日子,可他没有理由妨碍别人干事。他天天晚上呆在家里,这就意味着有一户人家第二天没了口粮。
诚实人感到他无力反抗这样的逻辑。从此他也像他们一样,晚上出门,次日早晨回家。但他不行窃。他是诚实的。对此,你是无能为力的。他走到远处的桥上,看河水打桥下流过的情形。每次回家,他都会发现家里失窃了。
不到一个星期,诚实人就发现自己已经一文不名了;他家徒四壁,没有任何东西可吃。但这算不了什么,因为那是他自己的错。不,总之是他的行为使其他的人很不安。因为他让别人偷走了他家的一切却不从别人家那儿偷任何东西。这样总有人在黎明回家时,发现家里没被动过———那本该是由诚实人进去行窃的。
不久以后,那些没有被偷过的人家发现他们比别的人家富了,就不想再行窃了。糟糕的是,那些跑到诚实人家里去行窃的人,总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因此他们就变穷了。
同时,富起来的那些人和诚实人一样,养成了晚上去桥上的习惯,他们也看河水打桥下流过的情形。这样,事态就更混乱了。因为这意味着更多的人在变富,也有更多的人在变穷。
现在,那些富人发现,如果他们天天去桥上,他们很快也会变穷的。他们就想:“我们雇那些穷的去替我们行窃吧。”他们签下合同,敲定了工资和如何分成。自然,他们依然是贼,依然相互欺骗。但形势表明,富人是越来越富,穷人是越来越穷。
有些人富裕得已经根本无须亲自行窃或雇人行窃就可保持富有。但一旦他们停止行窃的话,他们就会变穷,因为穷人会偷他们。因此他们又雇了穷人中的最穷者来帮助他们看守财富,以免遭穷人行窃,这就意味着要建立警局和监狱。
因此,在那个诚实人出现后没几年,人们就不再谈什么偷盗或被偷盗了,而只说穷人和富人;但他们个个都还是贼。
惟一诚实的只有那个诚实的人,但他不久便死了,是饿死的。”

引用了这么长的一个故事,我想表达的是什么?诚实的人到了偷盗者的国度,却产生了更大的混乱,从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出——社会理性不是绝对性的,社会理性是“成见”,在某种极端情况下这种理性甚至会两极颠倒,而在混乱中,只有个人理性是社会价值衡量的标杆,也只有个人理性能做出最妥善的选择。

不能不说,精神的强韧是极难达成的,上述的三层面要求就算是基础的自主性,都是难以达到的。当代人只有在掘弃成见,开始抛弃“放弃思考”的态度的时候,个人理性统治统治的那一天才有可能,真正的自由才有实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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